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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析 8%的医保费率能否支撑老龄化中国的健康费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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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—————访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、 就业与社会保障研究中心主任杨燕绥

  1998年,,用人单位缴费率应控制在职工工资总额的6%左右,职工缴费率一般为本人工资收入的2%。虽然文件中提到随着经济发展,用人单位和职工的缴费率可作相应调整,但是16年过去了,大部分统筹地区的费率仍然保持在8%左右。在我国人口结构发生变化、医疗费用节节攀升的当下,有专家提出医疗保险存在费率偏低、养老保险存在费率偏高的问题。

  确定社会保险费率有3个依据

  记者:您提出当前医保费率过低,请问依据是什么?

  杨燕绥:确定社会保险费率有3个依据:一是风险特征,二是保险成本,三是参保人的年龄结构。

  第一,社会保险面对生有所育、住有所居、病有所医、伤有所疗、老残有所养、失业有所帮、灾难有所救的7大风险,其特征是不一样的。让我们来比较一下医疗风险和养老风险。养老风险是一个长期风险,养老金的积累需要现收现付和长期积累相结合,养老金精算模型可以覆盖75年,其费率可以先低后高,并有贴现。医疗风险是一个当期风险,比如结核病的治疗期最长,也不过4个月。因此,医疗保险筹资方式是以收定支、收支平衡、略有盈余,一般没有积累和贴现,要根据经济发展水平和收入水平确定医疗保险费率。以新加坡为例,公积金下的个人账户一分为三,一是封闭的养老储蓄账户,费率为4%,45岁以后费率提高至5%,贴现率高于其他账户2%;二是家庭医疗储蓄账户,费率为6%,以后升至8%;三是开放账户,费率为24%,首先用于购买政府组屋。这符合个人财务周期,符合人性化社会保障政策的基本原理。

  第二,应对医疗风险的成本高于应对养老风险的成本。医疗服务具有较强的科技依赖性,其成本上升较快,而养老生活成本主要看通胀率。

  第三,参保人的年龄结构和赡养比左右着社会保险的费率和待遇水平。赡养比指缴费人与领取人的比例。老龄社会分进入阶段、深度阶段、超级阶段,各国老龄化的时间表不同。进入老龄社会时,老龄人口占总人口的7%左右,通常是10个劳动人口供养1个老人,赡养比为10∶1,可能7个人就业,5个人缴费,1个人领取;到了深度老龄社会阶段,老龄人口占总人口达到14%,通常是5个劳动人口供养1个老人,赡养比为5∶1,可能4个人就业,3个人缴费,1个人领取;到超级老龄社会,老龄人口占总人口达到21%,通常是3个劳动人口供养1个老人,赡养比为3∶1,可能只有2个人就业,1个人缴费,1个人领取。老龄化程度越深,费率相对高,达到代际边界时,只能降低待遇,比如日本医疗保险自付率由20%升为30%,或者延迟领取养老金,比如现在不少国家延迟退休年龄,实行65岁以后领取养老金。所以,人口结构对现收现付的社会保险的影响十分明显,调整人口结构是重要国策之一。

  养老保险费率偏高挤占医保费率提升的空间

  记者:请介绍一下德国和日本的费率情况。

  杨燕绥:德国、日本已进入超级老龄社会,养老保险费率比中国低,医疗保险费率比中国高。2009年以前,德国医疗保险的费率是14%左右,养老保险的费率是19%左右。1997年,中国刚刚进入老龄社会,养老保险费率高达28%,企业要负担20%。从步入老龄社会的时间表来看,我国养老保险费率显得太高。分析原因,这有具体国情的因素,在上世纪90年代国企改革的背景下,“制度中人”“提前退休人员”“下岗人员”的视同缴费工龄是一种转制成本,由于没有财政安排,只能试图通过高费率来解决。

  德国现行的医疗保险费率为15%左右,我们仅有8%,显然偏低。目前,五险参保缴费占到工资总额的40%以上,偏高的养老保险费率挤占了医疗保险提高费率的空间。十八届的《决定》提出适时适度降低费率。中国已经进入人口拐点,2012年劳动人口减少,2013年,出生于1963年婴儿潮的人满50岁,于是去年迎来了女性人口的退休高峰。在养老保险基金负担加重的情况下,降低养老保险费率等于釜底抽薪。因此,我个人认为,在养老保险顶层设计和新制度运行之前,医疗保险不可能提高费率。

  暂时无法提高费率,可从节流上想办法

  记者:在医保费率偏低的情况下,不少地方提高医保报销水平。您觉得这种做法是否具有可持续性?

  杨燕绥:很明显,这是不具可持续性的。近两年,医疗保险基金出现当期缺口的地方有增多的趋势,有些地方采取总额付费和按人头付费,虽然可以实现医保基金收支平衡,但在医疗机构管理不完善的情况下,很有可能出现医生推诿病人或使用目录外药品和材料的情况,由此增加了看病的难度和个人支付的费用。这将影响整个医改目标的实现。

  医疗服务质量的高低并非完全取决于费用的多寡,只有医生知道什么样的治疗方案叫合理医疗。对于医保、医疗、医药的管理,我认为,一要明确医疗保险发展目标,建立治理机制,医保统筹基金的分担率可以维持在70%至80%,并伴随老龄化程度调整;在医疗卫生总费用中,社会保险支出占50%,财政出资占30%,将个人支出降到20%以下;保持人均医疗费用增长率与当地经济发展水平相适应。二要建立利益相关人之间长期的合作共赢机制,引导医改走出“阴沟”(在药品、材料和设备流通领域发生的腐败现象最多)。三要建立医生薪酬制度和治理机制,医疗机构获得的医保基金支付的60%,应当用于补偿医生的绩效工资,财政为公立医院医生支付基本工资,鼓励那些不满足于医院薪酬的人开办个人诊所。

  记者:在国内经济下行压力下,提高费率不太现实,还可以从哪些方面开源节流?

  杨燕绥:经济下行是长期的,国家不能靠着土地财政维持GDP高位增长,进入深度老龄社会的国家的GDP增速均在2%左右,社会平均工资增长率在2%至3%之间,通胀率在3%左右。这是一个正常的经济社会运行机制。在开源无望的条件下,只能合理节流。

  我国的医疗保险已进入深入发展阶段,医疗保险具备四大功能:分担参保患者的看病负担;控制医患道德风险,以智能审核系统消除大处方和欺诈事件;引导医疗资源向社区医疗服务机构流动,鼓励居民与社区医生签约;构建医疗服务协议定价机制。所以,经办能力建设十分重要,,构建“医疗服务治理机制”。

  养老保险制度完善与否,决定了医保费率能否提高

  记者:您觉得医保费率应该确定在什么水平比较合理?

  杨燕绥:按照老龄社会的赡养比,赡养负担越重,费率相对高,达到顶点后只能通过调整结构和加强管理两个手段来解决问题。在中国进入超级老龄社会之前,医疗保险费率可以从8%调到14%左右。养老保险费率已经高于进入超级老龄社会的国家,只能降不能升,接下来只能调整结构,建立国民基础养老金和个人储蓄养老金。总之,养老保险制度不完善,医疗保险费率无法调整。

  记者:调整医保费率要经过怎样的程序?

  杨燕绥:这是一个国民教育与社会治理的过程。第一,通过发布社会保障年报,让国民了解实情和基本常识,做到信息共享。第二,在缴费人、受益人、决策人和经办机构之间建立对话协商的平台和决策机制。第三,培养智库和第三方评价机制,提出更多、更客观的评价报告和政策建议,供社会公众和决策机构参考。此外,媒体是非常重要的沟通平台,宣传报道时不能断章取义。

  (图表数据由清华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提供。因资料所限,2000年以前法国和新加坡的费率暂缺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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